龙伶玉和龙伶雪还是一左一右坐在白芷身后一个身位的地方。
两人看着白芷瘦削而有些佝偻的背影，眼中逐渐泛起复杂的情思。
她们忽然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惊醒，转头看向最为亲密的那个人，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光。
红晕未退，眉眼含羞，两副樱唇上还残留着点点痕迹，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，刚刚与爱人相会。看见彼此从未出现过的神态，龙伶玉和龙伶雪相对而笑。
白芷并不知道身后二女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，他一幅心思扑在那本高等数学上，大脑拼命汲取身体其他部位的养分，正处于高速运转的阶段。
天穹繁星闪耀，间或坠下一颗又一颗拖着焰尾的流星，大部分落在平台之外的星空，而极个别则是撞上保护着平台的防御结界。那层防御结界不复开始的那般坚实和完美，随着流星一次次的撞击，动摇的幅度越来越大。
在这个神秘瑰丽的空间里，时间似乎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存在，但又确切地流逝着，因为龙伶玉和龙伶雪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最细微的变化，那些储藏在身体里的养分正不可逆转地消耗着。默默计算着身体的极限，两人脸上又添了几分不安。
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厚，她们知道此刻破局的关键就在白芷身上，也知道他正全力以赴解开这个难题。
但谁也无法保证他已经找到正确的解题方法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龙伶玉和龙伶雪眉间的愁意浓郁得散发不开得时候，白芷陡然低低“咦”了一声。
他的声音透着虚弱，透着疲惫，但更多的是惊讶、好奇和激动！
龙伶玉和龙伶雪握紧了拳头，死死看着他的背影，两颗心疯狂跳动着。
白芷此时有种如获大赦的错觉，他就像是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分补充，而就在他濒临死亡的那一刻，眼前出现了一片葱郁的绿洲！
这到底是海市蜃楼，还是真实存在？
白芷摒弃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，只专心盯着题干思考。这是一道关于泰勒展开式的基础习题，因为基础，所以白芷根本不需要另外演算就能一眼看出答案。
然而就是这么简单基础的题目，天衍道人却将一个错误的答案写了上去！
白芷握笔的手在颤抖，他在紧张，也在害怕，他害怕的不是这个天地会因为他接下来的动作再生变化，他害怕的是，即便将正确的答案填写上去，这个世界依然没有变化。
即便如此，圆珠笔的笔尖最终还是落在了纸上，白芷心意已决，缓慢而坚定地写下了他的答案。
当他提起笔尖之时，白芷两耳嗡鸣，清晰地听到自己略重的心跳声……
紧接着，那本老旧而布满污渍的书本突然散射出柔和的光芒，径自脱离白芷的双手飞上半空，一页页纸张脱离本体，又在空中重新组合，在三人的注视下，这些书页层层叠叠，在空中包裹成一个蛹状的物体。
扑通，扑通，扑通……
犹如心脏跳动的声音，直接在三人的脑海中回响，而那书页结成的蛹中，一团湛蓝色的光逐渐增强，很快那厚实的书页也变成一片蓝色……
下一刻，盛大的光团炸开了蛹，数百片纸张在强大的压力下撕裂，化作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，而那湛蓝色的光团骤然收敛，一团如琉璃般晶莹通透的液体溢出光团，自动融入了还在怔愣中的白芷的胸膛。
就像是清晨的露水滴入一片小池塘，除了最初泛起的波澜，就没有更多的变化。
但看不见变化，不代表没有变化，虽然白芷没有变成光，也没有变成假面骑士，更没有羽化登仙，可他分明能感觉到一道暖流自胸口处向四肢百骸流去，滋润着身体每个角落里渴求养分的细胞组织。
感觉浑身ber有劲儿的白芷，忍不住站了起来！
然后是惘然。
因为除了凭空多出来用不完的力气，他没觉得自己发生了什么蜕变，而这片星空同样和初见时别无二致。
他还是一个无法修行的普通人。
“白公子……”
听到身后不知是龙伶玉还是龙伶雪的声音，白芷回头讪讪一笑。
而这时候，姐妹俩忽然注意到，随着漫天纸蝴蝶飘落的，还有一张淡黄的符纸，符纸上以墨水写画了一幅意味难明的图案，就像两人看那本高数书上各种数学符号一样。
龙伶雪眼疾手快，从漫天纸屑中捞到那张符纸，喜形于色：“这一定就是天衍道人留下来的机关吧！”
“可是我们都没有灵力，怎么启动这张符？”
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白芷，然后幽幽叹了口气。
现在三人已经知道，那团液体必定就是天衍道人真正想要藏起来的至宝，可那件至宝现在已经融入白芷体内，而它到现在还是没有显现自己的价值。天衍道人煞费苦心布置这样一个空间，肯定留存着后手，那么解题的关键就在这张符纸上面。
“灵力啊……”
白芷若有所思地看了姐妹两人一眼，随即低头，皱眉不语。
龙伶玉和龙伶雪皆是聪慧女子，从白芷的反应立即看出他必定有什么想法，但似乎有所顾忌，所以欲言又止。
“白公子，现在是非常时期，不必顾虑太多。”龙伶雪温言说道。
“对的，我跟雪雪会全力配合你。”龙伶玉也说。
白芷掩面苦思，半晌抬起头说：“只要能让你们恢复实力，我们就能够出去了对吗？”
“我们不能保证这一点，但我们更不相信天衍道人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在这里。”
“这张符一定是他留给后人的，我相信天衍道人不是那种残忍冷血的家伙。”
李天才虽然有点笨、有点呆、有点好色、有点短见……他虽然是个很典型的小人物，但特意创造这样一个世界，让人得到至宝却无法离开，这样残忍而泯灭人性的事，他是做不出来的。
白芷点了点头，又踌躇了片刻，才慢慢说道：“其实，我有办法让两位恢复实力。”
龙伶玉和龙伶雪瞪大了美眸，怔怔地看着白芷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的脸庞，一个答案迅即浮上水面。
“双修！？”两人同时惊呼。
“是的。”
“可是白公子，双修是掠夺灵力的心法，你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……”
“其实……我是龙象之嗣，而清月和清瑶都曾与我双修，她们的境界都在那之后有所提升，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？”
“似乎跟我双修过的女子，只要在一定范围，她们的灵力都能为我所用。”白芷惴惴不安地说。
一身修为为他人所用，这对于修行者来说绝对是无法忍受的事情，白芷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欺瞒两人，没有之前的相濡以沫，白芷根本撑不到解决谜题的这一刻，也不会获得那珍藏在书本中的神秘物事，所以他要让龙伶玉和龙伶雪清楚，她们将要付出的到底是什么。
这远比死亡或者失贞来得更要可怕。
一声深沉的呼气声，那是龙伶玉和龙伶雪两人同时发出的呼吸声，她们自然明白白芷的用意，也明白随之而来的后果，所以她们很慎重。
无论是谁，都会不甘心一辈子成为他人的工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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